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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的温度》第九章:我们谈论点爱情的什么呢

来源:花图问答

澡堂里几乎没有人,我和梁夏各自走进冲凉隔间。

我把头发先洗好。花洒淋下来的热水打在身上、地上,响起啪啪的声音。在热水声音的掩护下,我完成了撸管动作。随后,我在洗手的同时,把内裤打上洗衣皂冲洗干净,再在身上涂满沐浴液。起了一身泡沫,水把泡沫冲到地上,和体液一起流进了下水道。

我洗澡的步骤至今一成不变,可能便是那时养成的习惯。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通过打飞机来排出多余的液体和蓬勃的情欲,可以站在一个相对中立的地方,以较为冷静的态度来说一说打飞机这事。

自慰行为说不上羞耻或者不羞耻,关键看自慰者本人能不能理性节制。在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十九岁,身体积蓄着大量腺体和分泌物,即使不手动排出,人体也会指挥生殖系统在睡梦中排出。曾半夜梦遗,裤裆里黏黏糊糊的体液让人睡不踏实,很是讨厌。半醒半睡之间起来清洗和更换内裤的糟糕经历有过一次不会再想遇到第二次。所以,在单身的情况下定期用手排出体液是最优选择。

我所在的对外经济贸易大学,男女比例在我入学时候是一比三;旁边的北京服装学院,男的几乎没有;中华女子学院,几乎全女生;北京联合大学,女生也不少。作为贸大男生,只要有所行动,获取性不是一件难事。可我偏不想找个女生上床(主要是嫌麻烦)。但受生理需求驱动,对身边的诱惑完全视而不见也不太现实。所以在此层面,自慰又是最优选择。

我不知道梁夏怎么想,穿衣服时问他:“喂,你怎么看打飞机?”

“你描述具体些,不然我不知怎么回答。”梁夏用毛巾擦干身体。

我补充道:“我的感受是,每次打完飞机之后特别空虚,想再也不打了。但你懂的,有时候又有打的理由,总也停不下来。空虚感积累多了质变成了罪恶感。你有没有那样的感觉?”

梁夏穿好内裤,把衣服搭在上身,说:“我和你差不多。不过我没有什么罪恶感。”

“你怎么做到的?”我说。

“通过自慰,我能自由控制自己的情欲,把情欲限制在不影响理性思考的范围内。比如说,我遇见一个身材好的女生,如果我有强烈的生理需求,我势必会爱上她、想要得到她。这种爱,不是理智的爱,是荷尔蒙的爱。但是,如果在和女生交往之前,我已通过自慰把过剩的性欲排遣出去,那么我的感情会更加纯粹,眼睛不至于被性欲蒙蔽而错失了真正所爱。每每想到有着如此崇高的理由,负罪感遂消失无影踪。”梁夏微微一笑。

“梁教授,古丽对于你,是真正所爱吗?”我由衷佩服梁夏的博学,忍不住称呼他为“教授”。但同时,我想到了努尔娜古丽。

“爱?爱这个字是什么?”梁夏问我。

“爱这个字,这个字在逐渐变暗,变得沉重和摇摆不定,并开始侵蚀这一页纸。”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雷蒙德卡佛的话。

“雷蒙德卡佛的《爱这个字》,我非常喜欢。看了不下三遍。看来你也是喜欢。”梁夏冲我点点头。

“嗯。我还喜欢他的《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我说。

“我们谈论点爱情的什么呢?”梁夏问我。

“爱,我只懂书里的。有人爱得疯狂,有人爱得理智;有人爱得自我,有人爱得卑微;有人爱到杀死对方,有人爱到牺牲自己;段正淳,有六个女人,六个都爱;张无忌,有四个女人,不知道该爱哪个;杨过,爱已非完璧的小龙女;徐峥,爱给他戴绿帽的小师妹。”

我因为吞口水停顿了一下。梁夏趁这时候接我的话:“程灵素爱着不爱她的胡斐;黄蓉爱着比她傻的郭靖;阿紫爱着她的姐夫萧峰。爱是什么?我的父亲深深爱过我去世的母亲。他曾经那么伤心,但伤心过后,又深深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我现在的后妈。你说,爱是什么?”梁夏说到最后音量明显提高。多出来的音量好像在回答我的问题:爱太复杂,我不清楚对古丽的感情是否属于爱。

我该说什么呢?梁夏好像不需要我回应他什么。我把手搭在梁夏的手背上。两人久久不说话。

澡堂陆陆续续进来人,不再适合谈话。我和梁夏的头发已干透,穿好衣服离开澡堂,又拿着装着湿毛巾、湿衣服的脸盆,趿拉着拖鞋,来到饭堂。

天已经黑得没有自然亮光,饭堂里只剩下一隅亮着灯。我们把脸盆放在有灯光照射到的其中一桌四人桌上,去档口点餐。我要了一个鸡丝炒饭,梁夏要了一个腊味煲仔饭。在站在档口等餐的时候,我们聊了起来。

“你喜欢腊味煲仔饭?吃得惯吗?”我问。北方人不一定会喜欢粤菜。

“喜欢。我挺接受广东的事物。”

“古丽喜欢吗?”我问。

“她谈不上喜不喜欢。但是我喜欢的东西,她就会有点反感而不喜欢。”梁夏说。

“你们俩好像喜欢互掐。”我说。

“是的。我们进入了逆反期。你送她回去路上她说我什么坏话了吗?”

梁夏和努尔娜古丽来自军人家庭,这样的家庭对孩子的管制比较多。而恋人在一起,下意识地想影响或者改变对方,因此梁夏和努尔娜古丽有点厌烦对方的管制。我这么理解梁夏说的“逆反期”。

“没有。因为吃饭的时候你们吵起来了,在路上我不敢在她面前提你。”我说。

“那你们说什么了。”

“主要是我在说,说我高中时候两个女孩的事情。”

“跟我也说说。”

我于是把和古丽说的话原原本本和梁夏说了。在说话过程中,我的鸡丝炒饭好了。我和梁夏一起坐到座位上。

梁夏尝了一口我的鸡丝炒饭,没等饭吞下,他就问我:“你有没有打算查个水落石出?”

“不是很迫切想要。平时和你还有同学们玩得都挺好,高兴起来后不太会想那件糟心事。但晚上会做噩梦。梦见和你们一起去郊游,走着、走着大家全不见了,只剩我一人。四周空空荡荡,我喊破喉咙也没有人应我。”我边说边大口吃饭。

“白天可以骗自己,晚上骗不了。事情总是以我们难以察觉的方式发生着联系。被抛弃的事情会对你今后的行为选择产生深远的影响,静悄悄改变你。你从此会对女性产生恐惧也说不定。”

“目前来说还好。我对女性没有什么恐惧。比如,和古丽,我能正常和她交流。又比如,班上的漂亮女孩,我也能有说有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