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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情感]南来雁(32)骤不及防

来源:花图问答
[婚姻情感]南来雁(32)骤不及防

紫南觉得所有的医生表情似乎都是一样的,穿着白衣端坐沉着脸不苟言笑。这个做B超的医生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却是同样的表情严肃冷竣。

“下级妇幼医院让你们来复检的?他们告诉你什么原因复查吗?”医生盯着显示屏问紫南。

“医生说宝宝的脑袋有点凹陷不规则。让我们到上级医院复查。”

“看着影像似乎问题不大,你等一下,我叫老师去。”年轻的医生放下仪器,急匆匆地走进里侧屋内,不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的女医生走过来,仔细地重新帮紫南检查了一遍。

“从影像上看问题不大,有极大概率可以在婚晚期复元。七个多月了,引产也不容易。我们医生只能告诉你们概率,不能给出明确答案。你们家长自己考虑孩子的去留。”老医生放看了看紫南,站起来又走进里屋。

紫南呆呆地拿着报告单,上面的一行字和上次的结果大同小异。跑那么远得出的结论仍旧是模棱两可从概率说话。她愈发焦躁起来,概率,哪怕是百分之一的概率会不好,她也是痛苦纠结的。排队挂号、排队就诊、排队检查,走廊尽头的时钟显示快十二点了。她饿了,宝宝也在反抗要吃东西了。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于鑫跑过来问。

“去诊室吧,让医生看看报告单。”

“嗯,这个我们真看不懂。”于鑫一手扶着紫南一手接过B超单,时不时抬手看一眼。

“从报告单上面看凹陷程度不高,你们直系亲属有聋哑或智力缺陷的吗?”医生看向他们问。

“我没有,父母生了五个孩子我是老大,都很健康。爷爷奶奶和家族中也没有残疾人。”紫南答道。

“你家呢,直系亲属有缺陷残疾的吗?”医生问于鑫。于鑫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爷爷耳朵听不见吧!”紫南忽然想到了。

“你家有聋哑人?”医生正色道。

“没有,医生我跟她刚结婚,她不清楚。我爷爷不是聋哑人,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了。很多老人都这样的,不是吗?。”于鑫满脸通红辩解道。

“只要不是先天聋哑就好,从凹陷位置上看靠近左耳,不排除听力发育不良。”医生道。

“这孩子我们保得住吗?能要吗?是不是健康的孩子?”紫南怯怯地问。

“这个我们也不好下定论,可能性小也不能忽视排除。毕竟现实排在眼前,从影像上看是与正常胎儿有差别。你们父母商议一下,要引产我就开住院单。想留下,现在就可以回家。”医生把病历和几张检查单递给于鑫。

两个人站在走廊里进退两难,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鑫,爷爷的耳朵真的是老了才听力不好吗?”

“当然,我骗你干嘛。要是聋哑人是不好成家的,谁肯让好好的女儿嫁给残疾人。”

“孩子留下好吗?我真的舍不得他,你看,他又在踢我了。”紫南低头道。隔着裙子看到肚皮上在微微颤动。

“我没想过引产,真的。走,吃饭去,吃饱回家。我女儿饿了。”于鑫扶着紫南,两个人走出医院。

有于鑫在家陪自己,紫南觉得时间过得快了许多。每天早上醒来看见他含笑温柔地看着自己,吃完晚饭又会陪自己在村里遛弯。他们手牵着手,在弥满着花香青草味儿的小路上散步。晚上听着窗外虫鸣蛙叫,他会给她讲小时候的故事。下池塘河沟游泳摸鱼,上山掏鸟蛋拾蘑菇。紫南觉得于鑫尽管出生在这贫瘠偏远的山村,却也有个快乐的童年。她的宝宝一定也会快乐健康地成长。

“紫南,这花香气袭人还能泡喝,你闻闻。”于鑫递过来一枝花,花朵纤瘦淡雅,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儿扑面而来。原来小路上的花香是来源于此,紫南忍不住多嗅几次。

“于鑫,快回家,家里出事了。”于满贯在远处喊道。

“出什么事了?”于鑫边跑边问。紫南忙撑着腰加快步子往回走。

“爷爷走了。”于满贯低声道。

“爷爷去哪儿了?大家分头找找去。”紫南喘着粗气问。九个月了,肚子已经下坠不少,每走一步感觉像被绳子套住腿。

“爷爷去世了。”于满贯板着脸说。

“啊!”紫南吃惊地张大嘴巴,有点不相信公公的话。爷爷中午还陪他们在桌子上吃了两碗饭,她还给他舀了半碗蕃茄鸡蛋汤。那么健康的老人毫无征兆地走了,是让人无法接受骤不及防的。

“呜呜……我苦命的老头子,你怎么不交待一声就走了。呜呜……”奶奶浑浊的眼睛里不断地涌出泪水。紫南上前握紧奶奶的手,泪也滴落下来。和老人朝夕相处一年了,老人耳朵不好话不多。除了偶尔冲紫南大声说两句方言,平常总是会笑咪咪地盯着紫南看两眼,然后就匆匆忙忙地放牛或干农活去了。

“老头子,再等几天你就看着曾孙了,你怎么就走得那么急呀。”奶奶握着紫南的手,紫南哆嗦了一下,奶奶的手冰凉的没有温度,和自己滚烫的手是截然不同的。

夕阳西下,后房光线不好,昏暗的灯光下爷爷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不似平日油亮红润,变得灰白许多。若不仔细看会以为老人只是睡着了,睡醒就会起床了。紫南很小爷爷奶奶就去世了,她记忆中只有别人家闻的出殡丧礼,没有见过去世的人遗容。爷爷的遗容安详和蔼,她觉得自己没有想象中害怕。

“我进屋叫伯(父亲)吃饭,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想着老人耳朵听不见,便上前推了一下,这大热天身子冰凉的。”婆婆在一旁低声道。

“都怪我眼瞎,看不见老头子不舒服,儿孙都在眼前没送到终。苦命的人啊!……”

“妈,人的寿数是天定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命数,不怪你。伯虽说走得急了些,但是睡过去的没受苦受罪,也是有福气的人了。”于满贯站在床边扶起坐在地上的母亲,安置在椅子上。

“于鑫,你拿一万块钱出来,我得去订棺木寿衣香烛鞭炮。出葬请鼓乐道士念经办酒席也得一万多了,我再想办法借点贷款。爷爷快八十了,喜丧得大办,有儿有孙有后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嗯,我明天天亮就去取,今天太晚了。”

于满贯匆匆找了口旧锅和几块砖头,在堂屋春台里翻出一捆冥钱,扔在锅里在床前烧起来。

(原创故事,抄袭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