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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思考者致敬-为立峰友《探骊集》写的序

来源:花图问答

立峰友嘱我为他的诗文集《探骊集》写序。虽经我一再推辞,但他一定不肯放过我,坚持要我来写。

推辞有两种,一种如一群年资相当的人在一起聚会,关于谁坐主位都要推辞一翻,但最后,面带着推辞不了的神情坐上主位的人,心中是相当得意。别一种是开会中本无准备要发言,尤其是对讨论的主题不甚了了,却听会议主持突然发难,请某某谈一谈,推辞是必需的,但却是无效的,众目睽睽,甚是狼狈。我就是第二种。

久不为文,滚滚红尘中早为俗人,不曾欠人钱货,不料却凭空欠下这文债,杨白劳当得真是怨啊,一无喜儿可以抵债,二是黄世仁逼的急,而且他有内线,让家母催我,只好硬着头皮为此文。

与立峰相交于84年,太原四中。最初的印象,此人思路异于常人,时时剑走偏峰。数学课上,他总有不同于老师的意见,解法虽繁,但结果是对的。颇让我等常人惊诧。当时他住金刚里,我住北大街,经常上下学相随,渐成好友。

还记得冬日下学后,夜色里一起骑着自行车,双手离把,吼着《冬天里的一把火》,呼啸而过,令路人侧目,颇有得色。(当时还有王宇良,此兄后来去了麻省,消息全无)。

那时一盘正版磁带要7块钱,是我们买不起的。立峰的母亲当时在省音像制品经营部工作。立峰有机会搞到正版的原声磁带,偷偷拿出来共享。还记得有一次他“偷”出来的是刚上市的荷东的《火箭人》。在我的小屋里,我们用针小心翼翼的挑开外面的玻璃纸包装,因为听完了还要包好还回去,不能被他妈发现。当强劲的音乐在小屋里回响时,那是相当的快乐啊。是因为音乐,还是因为“偷”的成功,也许都有吧。

今天人们都说快乐难得,幸福指数降低,但也许不是我们得到的少,而是我们要求的多。

立峰文稿中写了很多关于往事的回忆,《我家养鸡》、《童年轶事》、《六岁琐忆》、《我的早恋》等等,流于笔端的是童年的真情与快乐。正如立峰在《童年轶事》中所写“我这半生里最快乐的事件都发生在自己的童年时代”,我想这是很多的人共同的心声。何也,小时候我们是空杯,无论是雨水还是奶水,有所得我们就会快乐。而今天我们的生命之杯已经不空不净,就是葡萄美酒,我们也会计较年份和产地。

立峰关于童年的文章,真实的传达着我们七十年代生人的欢喜与哀伤,三侠五义的兄弟情深,早恋时的朦胧与纠结,读来令人时而唏嘘,时而莞尔。古人说“情之至者,自然流为至文。”斯言甚是。

初中毕业后,我们各自上了高中。再见他时,他已经是一个文学青年,阅读了大量西方哲学和文学作品。记得他最早向我推荐的是周国平的《尼采:站在世纪的转折点上》和《诗人哲学家》。我当时也对西方哲学和文学非常感兴趣,所以童年的友谊在哲学的层面上得以延伸。尼采、萨特、加缪和我们一起度过了很多个下午,我们一同在《白夜》走进《城堡》,高声吟诵着《神曲》跋涉在《荒原》之上。

我们严肃的探讨着关于生命的价值与意义、生存与死亡、自我与异化,我们用尼采的哲学、萨特的思想为刀解剖着我们认识的世界。有人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我们不知道上帝是否嘲笑过我们青春的思考,但是我们没笑,我们是认真的。今天我们的生命印迹中依然深深留下了那时思索的车辙。

文集中《论虚无》、《祈祷下的乐章》、《那么让我们走。。。。。》、《都市》、《人间的耻骨》等一系列诗歌和散文,无不是严肃认真思考的结晶。他们不是为写,不是为了让读者喜欢,不是为出版,甚至不是为存在而存在的。你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但不可改变是存在。

时间原地未动,走过是我们。

立峰说我,当年夕涯书屋的文白已经不是文人是商人,而今天我的很多合作者说我不是商人是文人。“我是谁”,这个永恒的哲学问题,我还需要思考。正如17世纪法国思想家帕斯卡尔说的“人是一支会思考的芦苇”,思考是人在自然中存在价值与形式。我在思考,我也尊重所有思考的人。

是为序。

许湧于夕涯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