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处处闻尬聊
尬聊，是尬社交的重要组成部分。人生何处无尬聊，总有那么一个人让你知道‘多么尬的领悟’。
洗完冷水脸重回课室，叶芷透心凉心飞扬。用湿纸巾擦拭肌肤上的水珠，她双腿交叉轻倚课桌，望着书生意气和激扬文字。都说字如其人，从板书的字迹可知，表面谦逊下藏着傲骨。
那么问题来了，你不热吗？一年最热月，一日最热时，冷水的降温效果逐渐消减。叶芷一手掀起衣角，一手挥舞芭蕉扇。
系统提示：您已达成制造风洞成就（1/1）。哎，怕热的孩子伤不起！
风声叶声挥扇声，声声入耳；同事友事四周事，事事关心。引经据典成功说服自己，李明轩一鼓作气无惧尴尬，开口准备发声之际……
“你热吗？”同为天涯闷热人，相逢有难必同当，叶芷可是最美的风景。
呃，巧合，纯属巧合，不符‘再而衰三而竭’的规律。
“有点。”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李明轩欲说还休，却道天热好个夏。
有风不能独乐，愿与诸君共享。作为具备共享思维的叶委员，走到李明轩身旁扇风不点火。
“谢谢。”最难消受美人恩，其实李明轩内心是拒绝的。既然无法拒绝，就只好尽情享受。怀着感恩的心投桃报李，他边写板书边委婉道：
“那个，叶芷，要注意保护好，咳，个人隐私——”
“嗯？隐私？”空气突然变得安静，思考者叶芷啃着指甲，脑海中遍历所谓隐私。日记？不写；照片？不拍；怪癖？没有……
而勇敢的耿直男孩呢？表面若无其事，却不喘大气，默默等待独自承受。听不懂画外音无所谓，只要不出现最尴尬的情况，比如……
可有时候啊，越担心发生某种情况，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缜密排除各种可能，叶芷终于锁定最佳嫌疑物——暗黑系胸罩。她给耿直男孩点个赞，实在太可爱了，必须好好——调戏他。
“呀！你偷看啦？”凝秀眉，嘟绛唇，横纤指。社会人，惹不起，惹不起。
“啪！”断了，粉笔断了。尴尬了，尴尬癌晚期了。仿佛被这世界深深的恶意所关注，李明轩呆若木鸡无颜以对，低头捻着粉笔支吾道：
“我只是，只是提醒你……”
“哈哈，开玩笑啦。”曾经做过弯腰90度实验，全罩式确保无春光外泄，不然叶芷再大咧也不敢解扣。只是没料到如此‘直男癌’，她都有一丢丢罪恶感了：
“看你紧张的，脸都红了。”大力挥舞芭蕉扇，免费为李明轩降温。
“你……无聊！”好心好意却被套路，蓦然侧首的李明轩差点冲冠一怒。可话到唇边又吞回去，现在不是理论孰是孰非的时候。
“咯咯，你鼻子，有块粉笔灰。”耿直boy瞬间变身小丑，叶芷顿时捧腹大笑。如果非要给这段笑声加个形容词，那就是‘杀猪’般的笑声。
囧，大囧，超级囧。李明轩下意识擦拭印记，等想起手中才是污染源时已无可挽回，全身如雕塑般僵硬。
“别动，让我来。”也作为一个高尚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叶芷认真贯彻落实见义勇为的精神。
“不用……”纤手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未等出言拒绝湿纸巾已近在眼前，李明轩摇头躲闪脊柱后倾，对‘被帮助’的抗拒溢于言表。
“不用洗，我来擦。”帅气与狼狈形成反差萌，实在太可爱了，必须再好好——调戏他。
“小底笛，表怕，姐杰是好人喔！”扬秀眉，聚纤指；薄擦擦，洗刷刷；不良人，惹不起。
意味深长的黠笑 + 超有歧义的调侃 = 少儿不宜的臆想。
当然啦，李明轩是谁？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进入高级趣味的人，是决不可能心猿意马的，他反而在三省吾身呢。
为何如此被动？为何成了战斗力五？丢失了道德制高点？
“给我三秒，还你一表人才。”擦完便将湿纸巾甩飞，叶芷魔爪再潇洒擒拿，一副‘小底笛你赚大了’的表情。
“哈欠，你听到鼻子的抗议吗？”真可谓度秒如年，李明轩挺直腰杆子，给小姐姐生个大胖，翻个大白眼，揶揄道：
“我水土不服，以前怎么没发现你……”
“是齐天大圣派来的逗比？”挺有自知之明，叶芷先声夺人。仿佛熟稔拍着小弟弟的肩膀，她眨巴着真诚的眼神：
“我相信你不在意的。”多么霸气侧漏的自黑，多么厚颜有齿的女生。
“不在意，一点都不在意。”读书十余载何曾被如此调戏，李明轩不在意却很介意，咬牙切齿咬文嚼字：
“理解你的特立独行，和杠铃般的笑声。”此时不应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以后有的是机会找回场子，他拿着粉笔对黑板摩擦摩擦。
“是不是很魔性？鹅咯咯……”挤兑无法阻止逗比之路，叶芷自带鬼畜bgm走出课室。如果笑一笑十年少能成真，那么她将负233岁。
集齐鸡鸭鹅的笑声，这真不是家禽开会？
“啪！”断了，粉笔又断了。郁闷了，哮喘晚期了。仿佛被这世界深深的恶意所包裹，李明轩呆若木鸡无言以对，摇头捻着粉笔嘀咕道：
“女神经。”
尬之王者，一句话能把天聊死，就绝不用两句话。
然而，
恋之爱者，两句话能把天续聊，就绝不用一句话。
为了贯彻落实蓝兰童鞋提出的互动战略，以微笑为中心，坚持多接触多交流。午休音乐声准时奏响，一道倩影已穿越于教学楼。
站在楼梯间的墙镜前，吴梦欣再次整理秀发和衣着，鼻翼翕动檀口吐气，挥舞粉拳低声加油。
迈着轻盈步伐飘入课室，只见李明轩孑然一身，亦美亦孤独。机会果然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小驾光临的吴梦欣柔声道：
“早啊。”
软糯的问候如春风，李明轩从学地中觉醒。暂停手中妙曼舞姿的中性笔，他抬头看清来人的面貌，不假思索微笑道：
“你才是真的早。”
或许别有用心的缘故，吴梦欣感觉那笑容意味深长。以落座的一系列动作掩盖异样，她故作随意观赏黑板报道：
“你写的么？好灵动飘逸喔！”
劳动成果得到同桌的称赞，李明轩瞬间开启诙谐模式。他信手拈来小幽默，化身为中式英语翻译器：
“where，where！”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吴梦欣当机立断展开柔情攻势。玉手紧攥衣角抵御汹涌羞意，她吟出略微发颤的婉转嗓音：
“我眼里！”
处处闻尬聊！多么尬的领悟，还能不能愉快聊天了？
但言语的暗示仍起到至关作用，李明轩下意识望向那美目盼兮。犹如瞥见满天灿烂星辰中，最亮的那颗星。
顷刻间的四目相对，彼此沉入对方的心灵世界。有些风景，一旦入眼入心，即便刹那，亦是永恒！
全力承受袭来的粒子流，这次吴梦欣未曾退缩躲闪，即使被情网束缚。
凝视的目光，点燃，无尽的纤尘；朦胧的空气，弥漫，暧昧的气氛。
别有悸动暗喜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然而美好往往易逝，一位同学不合时宜闯入，打破这唯美浪漫意境，俩人被迫挪开眼神。
随即陷入短暂的沉默，俩人暗自疏解心湖泛起的涟漪。不过却时而用余光轻瞟对方，收集彼此间的微表情。
交流策略取得初步成果，为了走向更大的胜利，吴梦欣捋捋秀发歪头道：
“李明轩同学，我对板报有点疑惑？”
“喊我名字就好。”其实李明轩有点小尴尬，原本还琢磨找个话题，现在既然人工降下及时雨，他自然把握机遇赢得未来：
“是那句，韩愈的治学名言吧？”
“嗯。”称呼的一小步，关系的一大步，吴梦欣喜出望外的同时，又开始患得患失。如果自己的疑惑被一语道破，那早来的意图岂不是也……
细思极恐！一厢情愿的吴梦欣急忙低下头，先前凝视的勇气已丢到关岛。
活人就是喜欢多想！
“这是小尝试，我改为，书山有尽勤为路，意涵大不同。”而李明轩的直男思维就简单了，甚感欣慰娓娓道来：
“而书山有尽，与学海无涯，也体现事物的辩证统一，你觉得呢？”
侃侃而谈成耳旁风吹过了无痕，吴梦欣从内心的小剧场中苏醒。慌张撩拨刘海挽于耳后，她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啊，嗯，有道理！”唯有以模糊的万能语应对，一副虽然不懂，但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_⊙)ノ｜墙
只是想和你说话，哪怕，尬聊，说废话，没话找话，也会很满足——匿名女士。